文/林歌

林歌，80后，文学爱好者，旅游规划师。行遍千山万水，写过四海八荒。新浪微博@林歌，公众号：握刀听雨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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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表作：武侠系列《银月洗剑传奇》《刺世嫉邪赋》《凤凰东南飞》《光明皇帝》，青春系列《南塘》《一场游戏》《一个地方，两个姑娘》，两京系列《长安古意》《东京梦华》，诗集《江湖故诗》等，计2000万字。

#故乡风物#

#春醒：古人咋过春天#

这两天，中电科“员工痛批领导安排加班”的话题全网刷屏。

于是，有人感叹，还是在古代好呀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栖，没有加班，没有996，每日喝喝茶、写写诗、旅旅游、搞搞雅集，简直不要太舒坦。

想得太丰满，现实很骨感。古人加起班来，确实没有996，而是通宵达旦。

他们每天四五点就要上朝点卯。因为交通不便，所以他们每天一两点就要起床往皇城赶。

如果碰上那没钱在三环买房租房的廉臣，午夜十二点鸡刚叫头遍就得起床。

难怪《诗经》都会打抱不平，“鸡既鸣矣，朝既盈矣。”

如果碰上秦始皇这样的加班狂，下属们会更抓狂。

据统计，嬴政日均会看35万字的公文，而且那时的文书是写在竹简上的，看起来更加费时费力，而秦始皇不仅要看，还要批改。

汉光武帝刘秀也是个加班狂，据说他每次早朝之后，还会带着公卿郎将不停地开会，讨论各方事宜，夜分难寐。

领导都这样了，作为臣子，你好意思松懈吗？

更何况，领导会突击检查工作。

比如西汉初年，汉文帝刘恒将自己的两个得力助手陈平和周勃找过来，问工作进展情况。

他问周勃，去年全国一共审决了多少案件，国库收了多少银子？

周勃答不出来，窘迫不已，便看向陈平。

陈平居然大言不惭地说，我也不知道。

汉文帝那是满头黑线呀。

但他了解陈平的秉性，只好耐着性子听他给的理由。

果然，陈平接着说，我虽然不知道，但有人知道。”

汉文帝只好耐着性子问：谁知道？

陈平说：要了解审案的问题，可以问廷尉，即最高院院长。要了解财政，要问治粟内史，即税务局局长。

推诿，赤裸裸地推诿。

汉文帝愤怒了，斥道：如果凡事都有人负责，那要你丞相做什么？

幸好陈平应对得当，给出了个妙绝的理由：宰相者，上佐天子，理阴阳，顺四时，下遂万物之宜，外镇抚四夷诸侯，内亲附百姓，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。

翻译过来就是，我的职责是把握大局，其他人各司其职。

陈平说得没有错，现在四海升平，政府运转井然有序，说明自己的职责完成得好，没有必要加班。

汉文帝听完，竟消了气，或者假装气消了。

这属于大领导要求严，中层放权，下面死干。

如果碰上那种大领导放权，中层死干，那么下面的人得干死。

比如说诸葛亮。

众所周知，刘备白帝城托孤之后，刘禅彻底躺平，朝中大小事务全都交给诸葛亮。

诸葛亮怕辜负刘备所托，事事亲力亲为，经常凌晨零点起来开始上班，一直上到第二天凌晨，真正的007，全月无休。

他加班爽了，丞相府主簿的杨径却受不了。

毕竟自己作为秘书，领导不走，自己也敢先走。

有一次，他实在受不了啦，决定跟领导谈谈，劝他不要继续天天加班了。

他了解自家这位领导曾经舌战群儒，直接劝估计会挨揍，便决定迂回地给他讲个故事，点他一下。

他讲的故事是这样的：有一个人，他让奴仆耕田，婢女烧饭，雄鸡报时，大狗看家，老牛拉车。自己怡然自得，工作生活都很轻松。如果有一天所有的活都要他自己做，最后只能疲惫不堪，精神萎靡，最终一事无成。究其原因，是他忘了各司其职。

诸葛亮听后很受感动，然后每天继续007。

到了唐朝，太宗、高宗、玄宗等等，能干的皇帝很多，内卷起来更疯狂。

大臣们不仅白天加班加点，晚上还要夜值，不管你是多大年纪，职位多高，都要排班。

唐朝实行中书、尚书、门下三省制度。

各省有一本“直令”，即值班日志，由直令史当日交给值夜班的人，次日再收回。

上面纪录着各人的签到情况，迟到或旷工者，轻的扣工资，严重的被夺俸禄。

唐玄宗的时候规定，“文武官朝参，无故不到者，夺一季禄”。

唐肃宗的时候稍微宽一些，“朝参官无故不到，夺一月俸”。

值班的惩罚制度甚至被写进了唐律中：“旷工满35天判处有期徒刑1年。倘是军事重镇或边境地区工作的官员，还要罪加一等”。

如果部门的人员多，每人一个月排一次夜班，也没什么，怕就怕那种人员少、事情又多的部门。

比如唐德宗时期，中书省的中书舍人权德舆，因为整个部门就他老哥一个，所以，他每天都要值夜班，以致几个月都不能回家。

加班是痛苦而又漫长的，不仅考验人的身体，还挑战人的心理。难怪白居易会感叹，“几时辞府印，却作自由身”。

开元年间的名相姚崇，也是深受值夜之苦。

后来不知道是想明白了还是要躺平，觉得老子为朝廷奉献了一辈子，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，为啥还要受这劳什子的苦，直接把自己从夜班的值日表里边给删了。

直令史当然不敢说什么，但其他人不干了。我们在单位加班你在家躺平，不要仗着官位高就搞特殊化？

姚崇这辈子什么没见过？还怕人说三道四？，于是大笔一挥，在值班日志上批写道：“告直令史，遣去又来，必欲取人，有同司命。老人年事，终不拟当。”

意思就是：统一回复，坚决不值夜班，否则老命要丢了，爱咋咋地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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